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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案件实录之16:事发安徽蚌埠 喝酒引发的命案

时间:2023-07-16来源:网络作者:小白

今年初,因为与绷不住了”谐音,蚌埠住了”突然上了热搜,有点莫名地搞笑,似乎也说明蚌埠这座有着安徽珍珠港”之称的三线城市,在各地年轻网民中的知名度并不太高。

其实,在汪伪政府时期蚌埠一度成为安徽省政府的所在地;被国民党称为徐蚌会战的淮海战役,更让蚌埠成为一座英雄的城市。

解放后,因为地处京沪铁路与淮河的交叉点,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的蚌埠,在安徽省的地位一直比较靠前;这从改革开放之初安徽汽车牌照的排序就可见一斑,那时省会合肥的车牌开头是安徽01”,蚌埠是安徽02”。

如今蚌埠的车牌序号不仅让位给芜湖退居到皖C的第三位,每年的GDP更是徘徊在老七的位置上,综合经济实力明显落后于长江沿线的芜湖、安庆和马鞍山。

尽管幽默的当地人说蚌埠的全称是大蚌埠列颠及怀远五河固镇联合王国”,但在积极融入长三角的安徽沿江城市面前,这个拥有一市三县的沿淮城市的确有点小压力。

不过,蚌埠有一项实力一直让安徽长江流域的城市自愧不如,那就是喝酒。

据说在安徽淮河流域一直有淮南虎,宿州狼,喝不过蚌埠小绵羊”的江湖传说。

对此,安徽爱喝古井贡酒的阜阳人,还有爱喝口子窖酒的淮北人纷纷表示不服,但生活在长江流域的芜湖人不服不行。

全国人民都知道芜湖有一个炒瓜子的傻子”年广久,芜湖人民更知道年广久特别爱喝酒,且为喝酒闹过很多广为流传的笑话。

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年广久正是来自蚌埠喝酒最彪悍的怀远县。

而本文故事的发生地,正是曾经隶属怀远县、如今与怀远新城接壤的蚌埠市淮上区梅桥镇。

为了找活干,喝了顿大酒

与蚌埠市东南面接壤的,是安徽滁州市凤阳县,凤阳有一个家喻户晓的小岗村,那里是中国农村改革的发源地。

在蚌埠的梅桥镇,却有一个大岗村,这个村以蔬菜种植为主业,但年轻农民大都常年外出务工,其中凤阳便是大岗村农民外出务工爱去的地方,本文的被害人小李便是这样一位农家子弟。

大岗村鸟瞰

2019年初春,春寒料峭,刚刚过完小年的小李一直在找活干,偶然获悉朋友老王的表弟张加田手上有活。

1980年出生的张加田是刑满释放人员,2011年因为犯盗窃罪坐了两年牢。

出狱以后,有做工程的朋友常常分包一些小项目交给他做。

2019年春节期间,经朋友介绍,张加田在凤阳县总铺镇接到一个活,是一座经营农家乐的生态园请他去做门头和护栏。

元宵节过后,张加田准备拉上表哥老王一块去凤阳,小李知道后便也想加入。

3月的第一个星期天,小李与张加田相约一块喝酒,当时在坐的就有张加田的表哥老王。

据老王事后回忆:饭桌上小李只要一个月五六千元,张加田说一个月给八千。

从这份证言中可以看出,张加田给出的薪酬标准明显高出小李的实际要求,这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小李要跟张加田去凤阳干活的念头。

转眼就到了下一周的周末,这天晚上大约9点多钟,张加田叫上朋友邵某去位于淮河南岸禹会区的一家饭店与小李见面,张加田和小李在酒桌上初步约定第二天就去凤阳。

和老王的那份证言一样,邵某后来向警方证明,张加田在酒桌上和小李聊了薪酬,张加田说给小李每个月8000元,小李说不用,每个月给6000元就行了。

这餐酒他们喝了个把小时,小李和张加田等人都喝大了。

酒后邵某独自回了家,小李则骑电瓶车载着张加田从淮河南岸的禹会区到了北岸的淮上区。

淮上区是蚌埠的新城区,也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区。

张加田所住的果园新村就在淮上区,但小李却没有把张加田送回家,而是把他接到了同样位于淮上区的大岗村,那里是他和父母居住的地方。

图上方的大岗村是案发地

小李的母亲张妈当时刚刚睡下,大约11点多钟,就听到有人开门进家,接着就传来儿子与人说话的声音,两人先在儿子的屋里说,后来又跑到院子里说,虽然两人声音有点大,但说些什么张妈并没有听清,只是觉得好像两人发生了争执。

张妈就起身过去看了一下,见与儿子说话的是一位穿黑色棉衣的陌生人。

张妈便客气地对那人说:今晚黑,你就在咱家睡吧。

张妈张罗了一会儿就回屋睡觉了,入睡前听到儿子和那人又开门出去了。

等张妈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她进儿子的房间一看,发现屋里没人,地上扔了一地的瓜子壳和蚕豆壳,还有空的啤酒瓶。

儿子夜不归宿,张妈也没有多想,她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照例下地干活去了。

此时她完全没有想到,昨晚是她和儿子见的最后一面。

手机被捡到,人却不见了

案发的水塘边长满了茂密的水草

从小李家出门往北,步行大约70来米,有一片呈长方形的水塘。

水塘的周围是大片农田和菜地,南端有一条20米长的水泥路,每天下地干活的村民都要从这条水泥路上经过。

2019年3月9日的早晨6点多钟,菜农王某走在水泥路上,偶然看到地上有一部手机,手机旁边的地面湿漉漉的,王某便猜测可能是有人在这里刷车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这条水泥路边的水塘是一个荒废的鱼塘,鱼塘周围大都被茂密的水草所包围,但在水泥路北侧靠西端的位置,有一段塘边没长水草,有些村民常常会在那里下到塘边洗手,有些拉粪车的村民会在那里打水上来刷车。

王某捡到手机后去问村里人,昨晚有谁在塘边刷过车,却没有结果,于是把手机带在身边。

不料第二天就接到张妈打给儿子小李的电话,才知道手机是小李丢的,王某便让张妈来取手机。

张妈随即给老伴打了个电话,让他抽空去王某处取手机。

小李的父亲当时正忙别的事,过了好几天才想起来去王某家取手机。

此时儿子小李依然没有回家,但找回来的手机却响了,说话的是一位女生,一问方知是小李的女朋友小崔。

小崔在3月9日凌晨曾经收到小李发来的两条信息,内容是我没喝多”、我回家了”。

当时小崔已经入睡,并没有回复。

到了中午,她给小李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过了几天再打,发现接电话的是小李的父母,双方于是见了面,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先是设法将小李的手机解锁,可打开手机没有发现异常,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去梅桥派出所报警。

2019年3月19日下午,梅桥派出所的陈警官接到报警后赶到大岗村,在王某的指引下来到捡手机的水泥路上查看,发现水泥路北侧水塘有一段没有被水草包围,这让陈警官很自然联想到10天前处理的一个警情。

当时是3月9日凌晨3点53分钟,正在值班的陈警官接到本辖区科创产业园的保安电话,称有醉汉砸门。

陈警官带了两名辅警立刻赶到现场,发现有一名自称叫张加田的男子满身酒气,衣服也是湿的,脚上只穿了袜子,没有穿鞋。

此人说有两个朋友掉进前面的塘里了,请求警察去救人,但落水的具体位置他却说不清楚。

陈警官于是载着张加田在附近的几个水塘边寻找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发现疑似落水的人。

天快亮的时候,民警通过张加田的手机通讯录联系到他的姨丈,得知张加田的具体住址,然后用警车将其送回了位于果园新村的家中。

陈警官记得进小区的时候,张加田显得比较清醒,准确报出了家里的楼栋号和门牌号,自己拿钥匙开门进了家。

陈警官将10天前出警时遇到的上述情况与小李的失踪联系起来,便觉得小李有可能就是3月9日凌晨四五点钟那个叫张加田的醉汉让他们帮忙去找的落水者。

陈警官当即在王某捡手机的地方打电话向所领导做了汇报。

梅桥派出所所长和教导员立刻赶到现场,并让大岗村村委会李书记过来帮忙。

此时大约是下午6点多钟,在没有被水草包围的那段水边,胡所长蹲下身查看周围的情况,不料口袋里的手机不慎滑落出来掉进了水里,胡所长便找来一把铁锹探到水里去捞,却没有捞到。

村支书老李见状,就去附近村民家找来一把长一些的铁耙。

当他赶到塘边发现胡所长的手机已经被捞了上来,但民警们让他继续用铁耙探到水里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

老李于是将铁耙在水里搜寻,突然就感觉钩到了东西,而且特别沉。

他用力将铁耙往外拉,结果让在场的民警们惊呆了:

一只手赫然浮出了水面!

酒后起争执,一人溺水亡

水下十有八九是一具尸体!胡所长当即让村支书老李停止打捞,迅速对现场进行了保护。

同行的易教导员则打电话向110指挥中心做了报告,很快,刑警队和法医便赶到了现场,并组织村民开始打捞。

老李临时找来了一些村里办丧事用的孝布,将这些孝布接在一起,然后由小李的二大爷下到并不是很深的水里,将孝布的一头缠在尸体的腰间,另一头由岸上的村民往上拉,同时用铁耙进行钩拽,小李的二大爷则抱住尸体往上提,大家齐心合力,在当晚7点多钟将尸体拖到了岸上,此时在场的村民们都早已认出,这正是失踪了整整10天的小李。

后经安徽宣正司法鉴定中心鉴定,证实小李的死因是溺死,体表没有明显外伤,死亡无毒物因素参与,血液中乙醇含量为188mg/100ml,死亡时间在末餐后4-6小时范围内。

根据法律规定,在道路上驾驶机动车,血液酒精含量达到80毫克/100毫升以上的,属于醉酒驾驶机动车;血液酒精含量达到200毫克/100毫升以上的则要从重处罚。

小李溺水后在水里泡了10天,在新陈代谢停止的情况下,体内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依然被测出逼近从重处罚的醉驾标准,足见他和张加田事发当天酒喝得是多么失控。

小李的死亡,让刑警们判断张加田有重大嫌疑。

3月19日晚,张加田接到派出所电话,让他前去接受调查。

此时的张加田早有不祥的预感,他在派出所交待了整个事发经过。

据张加田供述,3月8日快12点的时候,他来到小李家中,当时他酒劲已经上来了,感觉有些迷迷糊糊。

小李又拿了一些酒过来请他喝,他没怎么喝,小李又和他谈到工资的事。

原来告诉小李每月可以给8000工资的张加田,此时却对小李说,8000肯定给不了,还说不愿意干他就去找别人,两人为此发生了争执。

此前有证人证明,张加田两次在酒桌上向小李承诺的月薪是8000元,而小李只要张加田给他五六千块钱的月薪就愿意干,为什么张加田此时在派出所却自称在小李家两人发生了如上的争执呢?

由于小李已死,两人在小李家究竟为什么争执只有张加田的一面之词。

按照张加田的说法,两人争执不下,小李硬拉着他出了家门。

在路上,走在左边的小李一直拉着他的左手。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小李突然将他推到了路边的水塘里。

他爬上岸问小李为什么推他,小李没说什么,又把他往塘里推,两人后来就滚到水塘里厮打起来。

最后张加田推倒小李独自爬上了岸,然后迷迷糊糊走到一个厂子门口砸坏厂门,保安报警喊来了警察,他就跟警察说有人掉到水塘里了,让他们赶紧去救人,后来民警带着他在附近找了一个多小时,结果没有找到。

张加田口供里的厂子”就是蚌埠科创产业园。

产业园保安向派出所报警的时间是凌晨3点53分,而张加田的表哥老王,在凌晨2点37分接到过小李的一个电话,他问老王:我和张加田打架你帮谁?”

老王说:都是兄弟,你们两个打什么架呢,你们要打架,我谁也不帮。

”说完老王就把电话挂了。

这应该是小李生前最后一个通话记录。

从张加田向警方交待的供词中,不能确定他知道小李给老王打过这个电话。

那么,这个电话是在什么地方打的?小李的手机又是什么时候掉的?

从小李凌晨2点37分打这个电话,到科创产业园保安3点53分报警,这中间只有一个多小时。

小李和张加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时现场只有小李和张加田这两个醉汉,如今其中一人已经死亡……

张加田的母亲黄妈在3月9日早晨5点钟左右接到儿子的姨丈(黄妈的姐夫)的电话,告诉他张加田酒后惹事,梅桥派出所刚刚打电话找过他。

黄妈急忙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被告知儿子已经被民警送回果园新村。

当天是星期六,到了上午,放心不下的黄妈带着平时由她照看的张加田的儿子,来到果园新村见到了张加田。

此时已经酒醒的张加田告诉母亲,跟别人酒喝多了,一起掉沟里了。

过了几天,张加田便去了凤阳,但心里却惦记着小李落水之事,他有些后怕。

此前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家住国购广场住宅区的一位姓解的大姐。

解某也认识小李,她后来在国购广场附近看到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位置坐着一名男子很像小李,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了在凤阳干活的张加田。

可张加田依然不放心,让解某去查看国购广场的监控,解某去了以后却被告知监控坏了。

在此期间,张加田拨打过几次小李的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就是别人接的电话,心虚的张加田便开始删除手机里与小李相关的全部信息。

然而,他删得掉自己手机里的信息,却删不掉小李手机里的信息,更删不掉他对小李犯下的法律所不容的罪行。

故意杀人罪,判刑十五年

2019年3月22日,张加田被蚌埠市公安局淮上分局刑事拘留,同年4月4日,经蚌埠市淮上区人民检察院批准被执行逮捕。

2020年9月11日蚌埠市淮上区人民法院对本案作出了一审判决,张加田不服判决提出上诉。

二审法院认为一审判决部分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且违反法定程序,于2020年11月6日作出了发回重审的裁定。

年8月31日,淮上区人民法院对张加田案件再次作出一审判决。

法院认为,张加田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被害人死亡的结果,却放任被害人死亡结果的发生,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张加田具有前科情节,予以从重处罚。

据此,法院认定张加田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对这一判决,张加田依然表示不服,提出上诉。

他认为在案证据不能证明其明知被害人会被不到一米深的水淹死;被害人的手机落在鱼塘旁的路上以及手机附近路面有潮湿的痕迹等情节不能排除合理怀疑。

为此,他请求二审法院改判其无罪。

张加田的辩护人也认为,一审法院认定张加田构成故意杀人罪的证据不足;部分事实不清,不能排除合理怀疑。

二审法院审理后查明,根据原审庭审举证、质证的证人证言,张加田的供述和辩解,结合相关证据材料,能够证实案发当日凌晨,张加田与被害人李某因琐事在李某家北侧约70米处一水塘边,发生肢体冲突并落入水塘,二人在水中相互厮打,而后张加田将李某推倒在水塘里并离开现场,李某溺水死亡。

相关证据材料来源合法,内容客观真实,与本案相关联,且证据之间相互印证并形成证据链,足以认定上述事实。

张加田和李某在水塘里相互抱在一起像摔跤似的厮打,后张加田将李某摔倒在水里,其也摔倒压在李某身上,二人均呛水,双方站起来后,张加田又推李某胸口,致李某再次摔倒在水里,之后张加田往岸上爬,因为衣服在水中浸泡后增加了重量,张加田遂将棉袄脱掉爬上岸,上岸后自己已经没有劲了。

此时,张加田根据自己爬上岸的情况以及当时已是夜间无人经过该水塘且水温较低等因素,应当知道被其推倒在水里的李某经过双方的厮打且穿着衣服,有可能没力气爬上岸而导致死亡,却没有采取自行救助或到离水塘不远处的村庄内寻找他人进行救助等有效措施阻止李某死亡结果的发生,而是离开现场,经过村庄,到了距离案发现场约800米处的科创产业园,足以认定其主观上是放任李某死亡结果的发生,且向保安和民警谎称其从外地刚回来,与被害人是网友,隐瞒了李某落水的事实以及案发现场的方位,致被害人没有及时被发现和救助,造成被害人李某溺水死亡。

其行为符合(间接)故意杀人的犯罪构成要件,应当以故意杀人罪定罪处罚。

上诉人张加田及其辩护人的相关意见不能成立,依法不予采纳。

本院认为,上诉人张加田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被害人死亡的结果,却放任被害人死亡结果的发生,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

上诉人张加田具有犯罪前科,依法予以从重处罚。

综上,原判事实清楚,定性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上诉人张加田的上诉理由及辩护人的辩护意见均不予支持。

法院据此裁定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法院审理本案,主要依据的是《刑法》232条: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故意杀人是刑法中最重的刑事犯罪,故意杀人罪也是刑法中唯一的从高到低适用刑罚进行量刑的条款。

因为没有自首情节,却有犯罪前科,张加田没有被从轻或减轻处罚,而是予以了从重处罚。

如今张加田应该已经从蚌埠看守所被押送到蚌埠监狱服刑,从他在法庭上辩解自己无罪可以看出,他到了二审阶段并没有充分表现出认罪认罚的态度。

由此笔者想到喝酒的问题。

假如张加田和小李,案发前没有喝大酒,这样的悲剧还会发生吗?

然而,在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法官面前,这样的假设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也许,对有些人来说,正是因为喝了大酒才充分暴露出本性中恶的一面,法律更不会因为某些人喝了大酒就赦免他们酒后铸成的大错。

在此,笔者想奉劝那些依然迷信感情深一口闷”的酒孬子们一句忠告:

酗酒有风险,端杯需谨慎!

原创 女孩因小说“涉黄”被捕,失业负债累累

摘要:没有人预料到,一场持续半年多的风暴,将这些年轻的女性作者卷入漩涡。

去年,安徽警方以涉嫌制作、传播淫秽作品牟利,跨省抓捕了几十位在“海棠文学城”写作的作者。

去年12月,部分案件判定结案,更多的案件还在审理中。

她们多是年轻女性,不少人处境艰难,身患疾病,写作是她们重要的收入来源。

如今,她们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高额罚金,甚至牢狱之灾,生活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最早被抓捕的作者之一,被判处几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

她在此还原了过去半年的经历,经济上的窘迫、精神上的负担,辞掉了工作,也负债累累。

文|魏晓涵 编辑|王珊瑚 和人们熟知的晋江、起点等文学网站不同,网络服务器设在台湾的海棠,对于18岁以上成人向的内容不设审查机制。

在一些网文作者看来,这是许多人转向海棠写作的重要原因。

在海棠的热榜上,成人向、女性向的耽美小说占到绝大多数。

(注:耽美文学,通常指男性之间的爱情故事,作者多为女性) 近半年的风暴中,直到许多作者出来求助,人们才在她们的自白中,拼凑出一群年轻女性写作者的样貌——不少人生活穷苦,有的因为身患比较严重的疾病,无法外出工作,写作是她们重要的经济来源。

写作也是疏解压力、建立自我价值的方式,有作者说,工作让她找不到价值感,还承受过职场性骚扰,压力太大的时候,就依靠写作成人向的内容来发泄。

被抓捕后,这些年轻的作者需要退掉几万或者几十万的收入,面临一倍罚金,都留下了案底。

她们四处借钱筹款,积极争取缓刑,有些也获得了许多读者、作者和其他网友的捐款。

这样的写作游走在灰色地带,作者们对此认罪认罚。

不乏其他的声音,“现在网上的声音比较两极化,一方面是卫道士口诛笔伐,一方面是普通读者遗憾惋惜,反倒是被抓进去的作者,好像没人说什么。

不是不想说,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位海棠作者这样感慨。

我们找到最早被抓捕的作者之一。

事件发生后,她提醒过一些作者不要再写了,也陷入过流言的漩涡。

她向我们还原了过去半年的经历,经济上的窘迫、精神上的负担,辞掉了工作,也负债累累。

说到对家人的愧疚、从读者那里获得的善意,她有些哽咽。

目前她的案件已经结案,被判处几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

以下是她的讲述,为保护受访者隐私,部分信息经模糊处理。

“被抓的不可置信,不被抓的也不可置信” 那天早上6点,我是被一阵特别猛的敲门声叫醒的。

还以为是快递,外面也不吱声。

开门之后,一起住的姐姐还把他们凶了一顿。

他们把身份亮出来,说是安徽那边的警察,问我的名字,还问是不是在海棠文学城上写文,然后查手机,登陆海棠的账号,确认身份。

我当时很懵,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子里第一反应,是不是因为我的哪个小说被什么小孩在手机上看到,然后家人去举报了。

跟网站相关的东西,我的手机、电脑当场被直接扣掉了,如果海棠上的收款方式是银行卡,也会被扣。

然后被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问话,整整一天,从早上10点一直到晚上接近12点才结束。

核对生平、小说、收入,我写的有点多,几十本,就翻来覆去问那些小说,他们说你可真能写,我当时想我就不能少写点吗? 中间还要退赃,我获利有十几万,当场一定要把这部分钱退回来(才能取保候审)。

我毕业没有多久,有点积蓄生病花掉了,微信里只有两万块。

爸爸也过来了在外面筹钱,我在里面刷信用卡,到处打电话借。

在派出所很紧张,又觉得太莫名其妙了,说不出的感觉。

只记得钱刷刷地流出去,没有触动感了。

当时确实处于非常缺钱的状态,出来凌晨就向网站发邮件求助,取保候审、退赃、扣押的资料都发过去了,问我们这些作者怎么办?你们总得拿出一部分钱让作者渡过难关,因为我们的收入是五五分,网站说他们经销商都失联了,也没办法处理。

当事人的取保候审决定书。

讲述者供图 那天晚上出来,我就跟认识的一个(作者)朋友说,让她赶快注销账号,没有什么“安全线”的。

可能也有别的作者去问,网站把我的笔名泄露了,网上就有很多流言,四处乱扒我的文,说我搞私自印刷,赚了多少钱才会被抓,制造混乱。

有一些作者来微博私信问我,我就提醒她们不要再写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全国很多大头的作者都在被抓,应该有十几个。

我虽然粉丝数量稍微靠前,但收入层面,在网站上体量不算大的。

【注:当年七月底又开始第二批抓捕。

被捕的有体量小的作者,也有头部作者。

有作者对媒体讲述,六月第一批作者被捕前后,听到风声或是收到其他作者提醒,及时注销了账号,没有卷入案件中。

】 能取保候审的都取保了,(没有退完钱)不能取保的当天就被带走了。

被抓和不被抓的都不可置信,大家心里默认这是一个小众灰色空间,不涉及出版,这么大批量的(被抓)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一次接到警察电话是在六月底,让去安徽做笔录,我差点哭出来——我连车费都没有了。

我工作的地方离那边太远,往返一趟就要两千左右,有点崩溃。

配合去了四五趟安徽,工作日让你过去,来回至少耽误两天,我们请一天假,扣钱就特别多。

那段时间非常焦头烂额,去公司要和同事解释为什么手机没了、号码没了,我是做运营的,很需要跟各种人、平台联系。

只能(撒谎)说被诈骗了、手机被偷了。

身体有点遭不住,因为从小自带一种神经性的疾病,情绪(不稳定)、温度变化就会犯。

有天在办公室,手指直接变成紫色的,特别吓人,进医院住了两天。

听到量刑建议,(退完钱还要交)一倍罚金,又是整个人疯掉,留案底都接受,就想尽量减少一些经济压力,没想到这么高。

后来人就有点麻木了。

最后去检察院之前心情就比较平静了,可能这也是人性,一开始以为只有几个作者被抓的时候,觉得真的完了,后来知道有几十个,又觉得我这个体量估计不会太糟糕。

那段时间信用卡都刷不出来,真的很需要钱,只能在网上写一点(合规的)连载文,我想着还有一点粉丝,能让我凑个路费,确实帮我解了燃眉之急。

也有粉丝在下面帮我澄清一些流言。

事情发生之后写的第一本文,我自己没有觉察,后来有读者评价说,感觉作者完全在发泄情绪,格外压抑、痛苦。

海棠网 图片来源网络 【注:海棠是一个面向成人的付费阅读网络文学平台,服务器设在台湾。

涵盖多种题材类型,如言情、玄幻、武侠、科幻等。

其中部分小说包含大量大尺度、成人向内容,主要热榜作品中包含许多耽美小说。

对于成人向的内容,海棠不作审查限制,这一点与大陆的晋江等网站不同。

一位海棠作者这样分析,“严苛的创作环境导致大量有写作欲望的作者涌入海棠。

”】 “前年工作压力真的大,没事就拿电脑敲两三个小时” (事情刚发生那阵)到处都是骂我的,(读者)觉得是因为我私自印刷了,有人举报我。

还有不相信的作者来攻击我,还劝人回去写。

我(一气之下)假装把她举报了,其实没有,我在(警察)那边根本没提,只是想让一些人闭嘴,意识到这多严重。

没想到我成大魔王了,我想我何德何能。

当时太迷茫,才会第一时间向网站求助,所有资料都给她们证明真伪,结果她们认为我把经销商供出来了,连累其他作者,让其他人不要相信我,也对其他作者瞒下来了。

【注:在第一批作者被捕期间,读者、舆论甚至一些作者对事件的进展和性质了解有限,许多流言在网上流传——作者贪心不足私自印刷出版、经销商卷款跑路、和经济犯罪相关、涉及立场问题等等。

部分流言演化成对作者的攻击,甚至作者之间的相互攻击。

直到后续第二批作者被抓捕,越来越多信息公开,舆论的风向才发生了变化。

】 偶尔也会想一想,应该早点不在海棠上面写的。

替自己不值,换了几年刑期,留了案底,就想回去把自己敲键盘的手制止住。

之前我也在别的网站写,各个平台或者编辑的内容都比较收紧。

我的文大部分尺度没有那么大,有时候人物剧情发展,需要情节来推进一下,稍微亲密一点网站就给卡了。

在海棠上能稍微拉灯一下。

这是一个“邪恶、混乱且包容”的地方。

有警察点进去就觉得“肮脏下作”的,确实也有写得好、被普世大众能接受的一些。

一开始我有一篇小说火了,在海棠的读者比较多,题材也有固定的受众,就在这里写得比较多。

写小说是一个爱好,大学时候开始的,时间稍微多一点。

毕业之后,我的生活非常单调,工作一天坐班几个小时,管理后台数据,满足老板要求,以利益为主,把商品卖出去。

工作就是为了生活、下班就刷刷短视频。

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的日子很无聊,写文构建剧情的过程比较有成就感,不管写得好不好,文字在那里,能让我感觉有点存在的价值。

最想逃离都市那段时间,小说里的主角也和我一样沉迷种田游戏,回到种地养鸡的单纯时光。

写肉文(注:含性描写内容的文章)就是纯释放压力,前年工作压力真的很大,下班也很晚了,吃完饭,没事就拿电脑出来敲,写两三个小时。

写的那本尺度稍微大一些,纯发泄。

我后来也想,不写的话是不是可能不会被抓? 那之前我几乎不认识什么海棠的作者。

我不靠这个谋生,大部分书都是免费的。

(这件事之后)认识了一些,也会聊最近案子的动态,还有杂七杂八的生活,发求助的有微博就帮忙转一转。

我才知道其他很多都是全职作者,靠这个(收入)生活。

大家有一种“淡淡的死感”,境遇相同,情况又不同。

不知道怎么帮,看着也很无力。

我有时候想宁愿大家不要认识就好了,不发生这件事。

我了解的作者中,我都算生活丰富的了,有些真的因为没有工作,没有别的技能,人际关系几乎没有,比较和社会脱节,或者身体状况无力支撑上学,只是靠写文维持生计。

很多在农村,有人和妈妈相依为命,有抑郁症,退赃退不出来;有的虽然写得有点久,生病治疗、花销,钱都用掉了。

要不要发求助微博,本来大家是摸不准的,担心会被说“通风报信”,又担心会被说诈骗。

可是压力太大了,你知道写文的人唯一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文字了。

后来有一个作者发了之后发现也没有出现什么,实在困难的就出来说一声,有几个人帮助也是好的。

其实我也理解那些不同的声音。

(注:对于作者的求助,读者并非一致表示支持,有人质疑作者诉苦的真实性,也有读者在小组里发帖表示,“读者为什么要离作者自己的事这么近啊。

是追文的时候没付钱吗?”)出来求助对读者也是觉得有点抱歉的,因为人家确实付过费了,人家不了解你,也不欠你什么。

有一个很早关注我、在海外的读者,特地来跟我说,看到你出事了,需要经济方面的帮助要说。

说实话挺狼狈的,好歹是写文的人,可能会有一些自尊心,有点“网络乞丐”的感觉,自扒伤口,给人摊开来看,真的很悲哀。

海棠网首页的年龄提示。

图片来源网络 “为了更好的生活,很急地做一些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结果” 庭审当天,我一个人去的,没有让家里人一起,律师请到检察院阶段就结束了,太贵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案件陈述的时候,收入是多少,哪几本是淫秽收费的,哪几本是免费的,哪些是被排除在外的,全部会念出来。

我很难描述当下的感觉,但自己写下的,这个结果就自己承受。

法庭上说到没有受影响的未成年人时,我也松了一口气。

结案之后,有作者私信我说,看到我的判决书她才“当头一棒”,不敢再在这条钢丝线上试探了。

她说自己家里条件不太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一旦暴露出来会“无地自容”。

从法庭出来,就想着快点结束回家,因为那边的酒店也挺贵的。

真的没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后续动辄几年,包括欠债也好,服刑也好,在社区矫正所学习也好,这个事情都没有完全结束。

判决书 讲述者供图 这个过程中,我工作也辞掉了。

有身体原因,(当时)也有不知道要不要(公司配合)做调查的担心。

我自己把案底看得比较轻,但像我之前那家公司,稍微大一点,有背调能力的就不敢待,我怕万一判决书寄过来,被不熟的同事知道,人家可能戴有色眼镜看我。

对爸爸妈妈我挺愧疚的,他们帮我筹钱,挺难堪的,又很狼狈。

这个罪名不太好听,他们想在亲戚面前保护一下我的名声,就只能想一些借口。

他们也没有什么文化,就非常朴素的观念,能拿钱补上,就不可能让我进去,他们没有责怪我写文,只是说下次不要在这个网站上写了。

现在反正在家也是无聊,就想写点(边界内)东西(有一些收入),比以前稍微更勤奋一些。

以前活得比较天真一点,没有接触过血淋淋的现实。

好像我的生活从毕业之后就特别急,生活特别急,写文也特别急,每天都要卡在那个时间点必须写出来一章。

心里面好像有一个执念,特别想赶快给他们一个结局。

去配合调查的时候也是,为了赶第二天上班时间,当天去,凌晨两点就回来,都不敢多留一天。

好像为自己想要更好的生活,在特别急地做一些事情,现在看也没什么结果。

这个事情之后,除了经济压力,很多东西我们好像已经不配开口了。

后面网站把文章放出来也不关我们的事,因为已经处罚过一次了,但我还是注销了账号。

有一些原稿我自己也没有。

其实我很想把之前的那些东西,修改(删掉不合法规的部分)出来,然后放在哪个地方,让它们有一点存在的痕迹。

但我不知道怎么改了。

注:根据2010年2月起开始执行的《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利用互联网、移动通讯终端、声讯台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电子信息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十一条,“对于以牟利为目的,实施制作、复制、出版、贩卖、传播淫秽电子信息犯罪的,人民法院应当综合考虑犯罪的违法所得、社会危害性等情节,依法判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罚金数额一般在违法所得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

” (陈孜芝对本文亦有贡献) [WJ1]此事的影响是什么?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甜啦啦奋斗青年③丨“老司机”疾驰“新赛道”

编者按:创业安徽是事关安徽高质量发展内生动力的重大行动。

如今来自五湖四海的创业青年汇聚安徽,在创新创业中挑大梁当主角,释放青春活力的同时,为城市高质量发展厚植更多青春底色。

为传递敢于创业、勇于创新的青年风采,人民网安徽频道推出“甜啦啦奋斗青年”系列报道,通过挖掘创业者的故事,展现他们在创新创业过程中的风采与成就。

人民网蚌埠12月27日电(记者周坤)等到明年,韩锋林第三家甜啦啦门店正式开业的时候,他一定会想起五年前喝到甜啦啦饮品的那个下午。

今年33岁的韩锋林,曾是一名大货车司机,工作四年多的时间里,都是往返在无锡与广州两地运输。

往返一趟就需要一周的时间,一个月要运输四趟,所以每个月的时间,他几乎都是在货车生活。

工作中的韩锋林。

受访者供图 跑夜车劳累、长期不顾家、行业风险高……一个个矛盾,让韩锋林经常思考着:“难道一辈子就捆绑在货车上了吗?” 2020年春节,难得放假休息的韩锋林,回到老家安徽省亳州市涡阳镇,在朋友邀请下,他尝了一杯甜啦啦饮品。

“平时开车几乎很少喝奶茶,所以尝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口感丰富还物美价廉,门口还有不少年轻人排队,看样子很受欢迎。

”韩锋林感慨,当时还不到30岁,但是感觉已经跟不上时代潮流。

于是,脑海里那个困扰已久的问题,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为什么不尝试换个工作,哪怕自己创业奋斗一下? 经过朋友介绍以及家人的鼓励,韩锋林进行市场调研后,最后决定选择年轻人最喜欢的茶饮入手,加盟甜啦啦,开始自己的创业之路。

大货车司机,奶茶店老板,两个看似平行的职业,在33岁的韩锋林这里有了交集。

第一次喝到甜啦啦的6个月后,韩锋林第一家甜啦啦门店在涡阳县西阳镇范蠡大道正式开业。

创业之初,借势甜啦啦一桶水果茶上新之际,韩锋林的门店生意红红火火。

于是,半年之后,韩锋林紧接着开了第二家门店,但是当开业红利消退后,门店生意陷入了瓶颈。

“算上人员工资、房租、水电,我一个月开销要三四万,但是门店营业额就1万,还是做得比较好的时候。

很担心,也很焦虑。

”韩锋林在回忆这段经历时坦言,“当时知道我的困难,公司总部工作人员经常跟我联系,区域经理还亲自来店里帮我想办法,一起策划活动,给我很多改善意见和经营方向的指导。

” 穷则思变,后来在甜啦啦总部的引导下,韩锋林开始驻店,做起了自配送,一步一步大街小巷的跑,每天自己跑配送,挨家挨户送代金券,通过朋友圈宣传做好了配送群的基础,慢慢地积累一定的顾客群体。

“有优秀的产品,加上总部的跟进与帮助,我才有底气,在困难中咬牙坚持下来。

”韩锋林告诉记者,如今他两家门店年营业额在80万左右,明年准备开第三家门店。

韩锋林的创业征途,正是万千甜啦啦奋斗者的缩影。

普通人要改写自己的命运,需要的不仅是破釜沉舟的勇气、精准锁定目标的敏锐,还有脚踏实地、勤勉不辍的实干精神。

而甜啦啦秉持“为加盟商服务”的企业文化,不仅为像韩锋林这样的奋斗者提供了创业指引,更通过一系列贴心服务与支持,确保每位合作伙伴都能在创业路上稳健前行,共同书写更多关于奋斗与梦想的精彩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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